木兰秋弥

搬一下之前写的——李莲花和梅长苏

我是先读了藤萍的吉祥纹莲花楼被李莲花身上这种“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气质狠狠攥住了心,然后找相似小说的时候找到了琅琊榜。

初读琅琊榜是怎么都读不下去。首先人物名称太苏,主角光环太刺眼。

吉祥纹莲花楼的李莲花同头衔特别长的梅岭江左盟盟主麒麟才子梅长苏一比之下,我总觉得琅文字娇柔做作的厉害。

庙堂权谋更是不如探案悬疑对我的胃口。但胡歌演了这剧之后被赞演技惊人,我还是很好奇胡逗比的个性会如何反转成梅长苏,被好奇心勾引着看了剧又去翻小说对比。

梅长苏和李莲花放在一起真的是特别有趣。(两种悲剧成因、悲剧改变、悲剧姿态的碰撞)

首先是取名之妙。可能是我过度解读,但都发自真心。从名字上就能看出两人有趣的不同。林殊变成梅长苏但从名字而言,风骨未失,只是豪气棱角圆润了,矫情伤怀多了,变化更多是在情怀上。而李相夷变成李莲花这就是从云端直接砸进泥土地里,仿佛粉雕玉琢的人生动形象了许多也是要吃喝拉撒也是会喜怒哀乐的,变化更多在俗雅上。不同虽有趣但都无一例外的虐。

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自古莲花在文人墨客笔下成了“高洁”“不同流合污”的文化符号,但莲后加一花在用于男子名“李莲花”一名真是香气又平庸,明明是“高洁”的象征取进名字里摇身一变,和“翠花”“桃花”“梨花”一般莫名的媚俗又荒谬。

居于莲花楼便取名莲花,李莲花不在乎他的名字,越直白越好,越市侩越好,越路人甲越好,越同过去泾渭分明越好,他身上“李相夷”的影子摘得越干净越好。

不知道是不是入戏太深,我从“李莲花”这一个名字上生生看出不动声色撕心裂肺的味道,这个名字活生生地把“莲花”与生俱来的“高洁坦荡”毁出“媚俗市侩”的味道啊!

阳春白雪变下里巴人,还偏偏挑不出什么来,心里惋惜着这么一个妙人怎么可以叫莲花呢,可莲花确是好词, 然后就莫名的心疼,藤萍作为职业后妈还真是从人物名字开始虐的“不着一字,尽得风流”。

 

 梅:雪虐风号愈凛然, 花中气节最高坚。 过时自会飘零去, 耻向东君更乞怜

同莲花一般,梅花也是个用烂了的文化符号。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都是脍炙人口的佳句。若说莲花同夏阳淤泥清水相联系,那梅花和寒冬腊白雪也是有互文的意思。"梅花”也是象征高洁,同时还有“凌寒独自开”的铮铮铁骨,孤傲又坚韧,“遗世独立”的冷冽又内敛。

梅长苏名字里的梅,和赤焰军少帅林殊葬身之地“梅岭”,单系一个“梅”字,就染上无故的风霜壮士断腕的悲凉色彩,更别说,春夏秋冬梅花偏偏选择最冰峭苦寒的冬天盛开,见不到来年春天拔节的天地新格局便“自会飘零去”这一层含义了,简直就是麒麟才子苏哲梅长苏的返京命运的真实写照啊。

然而梅长苏的名字和林殊有着千丝万缕的牵连,不管是长字转过来似个木字加上梅字里的木字成双木林,还是苏同殊的谐音,这文字游戏一般的名字暗示着“梅岭藏苏”,自是有几分含蓄高雅的意境。

因此梅长苏这样一个稍显文艺的新名字有心人一看却是别有深意—仿佛是旧名被支解了重塑起来的,可见梅长苏对过去的林殊不止是留有情面,还是眷恋的。

他若非逼不得已的境地,不愿意抛却林殊,与本质而言,他欣赏的是沙场豪情无拘无束的热血男儿,这样的肢解重组的“梅长苏”一名透出浓浓的无奈,却哀而不伤,仿佛伤口还是美丽的。

鲜血淋漓了也不能失去一点刀尖上舔舐伤口的凌傲姿态,一个血染的风雅兀傲的背影。

从名字上可稍稍窥见两人对涅槃前自己态度的不同。这点在涅槃的安排和情节的走向上体现的更明显。 

都曾是鲜衣怒马惊才绝艳的少年郎,有过涅槃重生的经历,李莲花相比梅长苏对过去的自己更决绝,更懂怎么彻底毁掉过去的影子——

因为李相夷之于李莲花是少年轻狂不知天高地厚不食人间烟花,是四顾门里势才兀傲不懂得变通高高在上的,是有点伤感但更值得嘲弄一番的;

而林殊之于梅长苏是无拘无束真性情的赤子情怀,是有着祁王坦荡父帅英武的理想国的缩影,是午夜梦回更值得追逐支持的。

看海宴对梅长苏的涅槃安排是削皮挫骨治火寒之毒容貌俱改,武功尽失,还体弱多病,虽头脑清醒但若思虑过重必然病发身亡。

而藤萍对李莲花的安排是金针刺脑疗毒,面黄肌瘦,虽行动如常剩两三成功力但若常用武力免不了一个失心疯癫的结局。

李莲花武功招式都还有会还的余地,但他不愿意使,一点挣扎复仇的心思都不愿意动,交的朋友也都是过去不屑正眼瞧的普通人,埋没于普通人之中,时不时仗着出群的智慧逗方多病一两下,他也觉得有趣。

李莲花嘲弄李相宜而梅长苏追逐林殊,涅槃彻底粉碎了李莲花作为李相夷的信念,李莲花的成熟时站在粉身碎骨的过去之上的,涅槃改变了他的性格,从此李相夷只活在他时不时闪回的记忆里——他想抛却却无从抛却的回忆里。

他只剩从前的一个空壳和一个崭新的灵魂,这就注定了他最后的解脱是灵魂的疯而并非身死,因为一个已成空壳的身体死与否,李莲花不在乎也没啥好难过的。

而涅槃坚定了梅长苏对林殊的追逐向往,他的成熟是建立于身体的毁灭颠覆,但并非精神的颠覆,同时身体的毁灭更反衬出精神信念不灭的强大,林殊时时刻刻活在他的一些习惯细节里,了解他的人能从他身上找出一个肉体残缺但灵魂成熟完整的林殊。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说这部剧让人看到一种美好。比起李莲花的消极避世,梅长苏是更积极的,他愿意以一个肉体毁灭的下场为世间保留下积极开明的精神。

如今世道不许林殊活着,那我便定要打破它开创一个新的世道。

但这并不说明李莲花屈服于命运比梅长苏脆弱。他们对比之下代表着不同的哲学思想。

记得胡适在对比老子同儒墨之争的时候用了个很有趣的比喻。仿佛一个人见两个人非要比谁的个子高,他劝解道站在埃菲尔铁塔上往下你们都不过是个小点。

争辩的人可以说“道越辩越明”,而劝解的人可以说:“格局高些又何必执迷一个胜负高下呢。”

对这个世道和他人的情感这一点而言,梅长苏纯粹些,李莲花更复杂。

李莲花不相信善恶道义也不追究冤屈黑白,荒谬里面带有点虚无主义的意思,没有要守护的东西。从这个层面上讲他总爱嬉笑但最是无情;但他不复仇的原因不止是不信善和道义,看似无情但他却怜悯原谅了背叛者,无情于他是抛却个人情感看待大局。

他不复仇因为他看来背叛道义的朋友成了仇人,却也是“人”— 人是不应该由着一个道义信念去被评判对错、划分曲直的,从前他们负了他但另一层面他也辜负了他们,没什么好追究的。

没了李相宜,他熟悉的人都达到一种平衡—没人牵挂他的平衡。他理解那些背叛他的亲朋,甚至连带当年的背叛也包容理解了。

听到李相夷的传说,他更是跟那些背叛者同一正营一起嗤之以鼻。他明明没有似梅长苏那般经历削皮挫骨但却把李相夷的影子抹去的比削皮挫骨还要彻底,令人叹惋神伤。

李莲花的信仰是不相信信仰,

他的无情是有情,自私是牺牲。

他是没有靖王好辅佐好希望的梅长苏,是只身被害又不为兄弟情义父母亲情所累的梅长苏。

最主要的是李莲花太独,一点与外界的真诚联系都没有。

这点厌世同莎士比亚的Timon of Athens 一样,有时候会晦涩讽刺地喊出:“uncover,dogs and lap”。

总而言之,情节走向,李莲花为纵,而梅长苏为横,李莲花一朝谪仙落入凡尘。而梅长苏从地狱的左边走到右边,但地狱仍是在云端上的。

入世出世之后,李莲花和梅长苏曾经站在一个高度,俯瞰大局,毫厘可见,但前者不愿意选—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后者笃定一个“琅琊榜”--“良邪”可辨,越辩越明

这也就是为什么,一切尘埃落定,结了尾,梅长苏做回林殊,意气风发,明眸难藏住笑意,读者再难过也安慰,而李莲花做回李相宜,不伦不类,惹得一身鸡皮疙瘩,读者甚是不忍直视的尴尬。


梅长苏的风骨在于:梦碎粉身碎骨面目全非,也要以梅长苏之身行林殊之事,而李莲花的风骨在于:再郎艳独绝世无其二,李相夷碎了便毁个干净


(写了这么多突然发现,简单点说,这两个人好像都挺中二病。。。。李莲花:我是猪,你说啥听不懂哎,哦我怎么知道的,蒙的呗,梅长苏:我是个坏人,离我远点,别脏了你的手。。。。这两人好像可以凑一对,然后COS下priest的 <<天涯客>>。。。。)。

 

然后,一些荒谬有趣的细节实际上是个会牵扯出虐心真相的伏笔。

比如萧景睿的身世两姓之子的情节看上去荒谬有趣。

李莲花的莲花楼有莲花雕饰可以随意移动也是荒谬有趣。

但前者事关谢玉谋杀襁褓婴儿还算计卓家的阴谋,后者暗示着其实上这楼就是东海一役李莲花从笛飞声的船上拆下来改装的与他心酸过往身份有关。

两文在颠覆荒谬细节开虐上都做的挺好。(暗虐占主要)

还有就是两文的一些相似虐点,比如梅长苏披着裘在火炉边一句激愤的“你可知我这双手也是挽过弓服过鹰的”李莲花喝着茶突然失神唱起赤壁怀古“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一樽还酹江月.”(明虐星星点点)

还有一点就是关于兄弟抢了主角老婆的问题。

小说里离凰是跟了林殊旧部下,而莲花楼里李莲花的红颜知己肖婉婉最终也跟了李相宜的老部下。

只是女性角色上,莲花楼更平凡化,琅琊榜更戏剧完美主义。

离凰除了名字不敢苟同之外性格是极为招人喜欢的,哪怕有个背叛的情节也是欣赏这个女性角色,而乔婉婉就显得花瓶普通的多,她的背叛可以理解但还是容易招黑。

对于老婆被兄弟抢了这件事上,李莲花比小说里的梅长苏更真情流露一点。反应那一段莲花楼的心理描写结合动作神情波动更有意思。(梅长苏这个基友满天下的好像早已料到转个身就开始算计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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